程宇把裤腰上别的证件弄掉了。
深绿色的证件板上烫着一枚金灿灿硕大的国徽,下面是清晰的一行金字:“伤残人民警察证”。
打开证件,程宇的两寸彩色小照看起来像是若干年前从警校刚毕业时拍的,透着单纯青涩和意气风发。
时光像一把钝刀,细细碎碎地摧磨心口的软肉,把残存的记忆打磨出棱角和血痕。
罗战默默地伫立在洗手间里,门外的喧哗声化作虚无。
他的喉咙堵塞着吭不出声,费力地鉴别那一行字,端详程宇那时极年轻英俊的一张脸,反反复复读了很久,眼睛愈是用力看就愈是看不清,模模糊糊的一片……
程宇终究还是残了。
第7章 证人灭口 …
十多年前,九十年代的京城,还没有经历过那几轮最严酷猛烈的涉黑严打,天子脚下的皇城内也窝藏了几股颇有势力的黑道人物。
这些黑道,并非那类整日在街上拿大刀片子砍砍杀杀的蛊惑仔,而是有威势也有盘子的私营生意场大哥,在官府和公安部门里有人罩看,垄断了老城区的中档饭店娱乐城洗浴城卡拉ok厅迪厅舞厅等等一干生意。
每股人马内部皆实力强悍,人数众多,且与很多部门头头脑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路子大家一起发财。
这其中最威风的几路老大,就是东皇城根儿的尤宝川“尤二爷”,龙潭湖的“吊鬼李”,前海后海沿儿的“谭五爷”,以及西四八大胡同的罗氏兄弟,号称“皇城四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