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绥站在原地,看着她摇曳生姿地走出咖啡厅,胸口剧烈起伏。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咖啡的手——
居然在发抖。
他狠狠攥紧拳头,却摁不住心底那个疯狂滋长的念头:她说的可能是对的。
……
晏绥试图证明自己对她没有那层想法。
可还没等他理清思绪,牢狱之灾先一步找上了门。
温景珩。
呵。
他找到了当年晏绥非法催眠宋悦笙的记录。
当警方从医院带走晏绥时,他看到了温景珩眼下的乌青和疲惫。
大概是宋悦笙对他说了什么,才让他这么奔波。
晏绥忽然生出一种扭曲的不平衡感。
“宋悦笙一直都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却还是故意忽略,从而与别人暧昧。”他冷笑,“你甘心被她耍得团团转?”温景珩没有回答。
直到快走到警车门口时,晏绥才听到他低哑的呢喃。
“这是……我欠她的。她想怎么对我都好。”
**
晏绥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在他眼底熄灭。
几日后,他站在创生研究所的门口,等到了下班的宋悦笙。
宋悦笙撑着一把黑伞从创生研究所走出来时,雨丝已经织成了密网。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风衣,衣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梧桐树下的晏绥。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没打伞,发梢被雨水打湿,软软地搭在额前。
他看起来比一年前瘦了些,轮廓更加锋利,但那双眼睛——依然带着令人不适的探究欲。
宋悦笙主动走了过。
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她还是替他打了伞。
“欸,晏绥,你能不能在下雨的时候打个伞?蹭伞上瘾了?”
晏绥看着她,忽然发现自己酝酿了好久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设想了无数种见她的可能,但没有哪一种像现在这样。
口吻熟稔。
说着抱怨的话,伞面却仍然向他倾斜。
就像一年前一样。
“怎么不说话?”
“难道你在里面受了虐待?不能吧,虽然苏家因为走私珠宝倒台,但你爸妈没事,谁能惹你?”
晏绥抿了抿唇,说:“温景珩把我送进去的。”
“我知道,他对我说了。”
“听说你把温氏5%的股份转给了桑晚?”
“嗯。桑晚要结婚了,送她的嫁妆。”
“裴昭野当年暗中找你,都快把国外翻遍了。”
“知道。他念叨好几遍了。”
“你和阮未迟去看电影被拍……”
“晏绥。”宋悦笙打断他,“你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说这些?”
“我想你了。”他说。
简单的四个字,没有修饰,没有铺垫。
宋悦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现在的我不是当年那个找你催眠的高中生。”
她的眼神冷静到近乎锋利,“晏绥,你喜欢错了人。”
晏绥眸光微动,忽然道:“但我从裴昭野那里听到了一些事……”
“停!”
宋悦笙猛地抬手,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你是心理医生,还是他是心理医生?”她特别无奈,“阮未迟年纪小,被坑蒙拐骗也就算了。你呢?晏绥,你难道不清楚他对你们说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
本来是忽悠温景珩和裴昭野,让他们产生愧疚,进而去对付苏郁棠,把剩下的5%刷满。
嘿。
谁知温景珩是个不折不扣的速度派。
不但没用上,反倒引发了蝴蝶效应,他们几个对她……百般纵容,有时还用那种要死不死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不是担心桑晚要命的感情,她在任务完成的瞬间就走了。
晏绥答非所问。
“你对他还真是了解。”
“废话。”宋悦笙语气平淡,“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最久。”
——公事公办,毫无半分旖旎。
晏绥忽然想起裴昭野说的“重生论”。
如果不是真的,要怎么解释她失忆后的极度警惕?
要怎么解释她那一身来历不明的本事?
……所以,这就是她一直敷衍他们的原因?
杀人诛心。
自然,后者的报复才最解恨。可即便如此,他胸腔里翻涌的嫉妒依旧难以平息。
她不爱他们,是真的。
但有些事,装不出来。
比如她对他们很好。
再比如她无意识的纵容。
晏绥忽然向前一步,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如果我从你十七岁起,就把你绑在身边……”他的声音低哑,“那我们就是在一起最久的人。”
宋悦笙无语地瞥他一眼:“都说了不一样。”
晏绥轻笑:“如果你非要分开算,那时的你,对我来说是有趣的实验数据,而这几年……”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是爱。”宋悦笙眉毛一挑:“见色起意?”
晏绥坦然点头:“差不多吧。”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手腕,“人所求的,无非财与色。我很荣幸,自己能占其中一项。”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缓缓下移,停在腹肌的位置。
“宋悦笙,你对我……”他的声音蛊惑般低沉,“也可以是。”
宋悦笙静静看了他两秒,忽然笑了。
“行啊。”
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那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晏绥眸色一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