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凛冽,儒衫招展,布衣猎猎。
崔瀺突然说道:“文圣一脉,有所为,有所不为,从来如此。”
“那人救了齐静春,不管事先因为如何,救了就是救了,那么我这师弟,总要为他做点什么。”
“他剑斩蛮荒,错吗?”
“劈开一座天下,让妖族无需越过剑气长城,就能攻入浩然天下,后续注定会让人间动荡,山河破碎,错吗?”
国师大人摇摇头,“无错。”
“说剑气长城愧对儒家?”
崔瀺嗤笑道:“什么狗屁承诺,需要一万年之久?”
“什么誓言,需要剑气长城死上一万年的人?”
杨老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没来由的,说了句题外话。
烟杆子毫不避讳,指了指身旁的这位大骊国师,这个文圣一脉的首徒崔瀺。
“要是前面六十年,是你崔瀺来坐镇骊珠洞天,齐静春去担任大骊国师……”
话说一半,老人就戛然而止,抓着一角衣袖,擦拭着早就锃光瓦亮的老烟杆。
老儒士点点头,补上了后半句,“文圣一脉小师弟,棋力之道,不比我差。
哪怕身份互换,如今宝瓶洲的光景,也不会有多少差别。”
“我之事功学问,齐静春早就融会贯通,事实上,自从师弟担任山崖书院山主以来,我从未在私下与他见过面。”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当初三四之争,文圣落败,首徒崔瀺欺师灭祖,离开中土神洲后,声名狼藉的他,选择留在了宝瓶洲。
成了大骊国师,而那个时候,大骊还只是一个蜗居边塞的小国,小的不能再小。
齐静春紧随而来,落地宝瓶洲,摇身一变,当了山崖书院的山主。
明面上,是为了掣肘离经叛道的大师兄,但背地里,却恰恰相反。
师兄师弟,数十年从未见面,却早已洞悉各自的谋划,联手布局,波及之广,不止是一座宝瓶洲,不止是一座浩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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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之大,囊括整个人间,山上山下,世道人心。
这一天,聊完了事情,两个老人并肩远眺。
其实一个活了超过万年,是真老。
一个还不到前者年岁的零头,对比之下,年轻的很。
但两人都不觉得如何。
杨老头忽然说道:“国师大人,有无想过,你、我,乃至于整个人间,天上地下,只是某人的一场梦而已?”
崔瀺笑道:“陈平安?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