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殡仪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香烛交织的诡异气息,如同一个巨大的嗅觉陷阱,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飞云身着一袭素黑,面无表情地走进冰冷的档案室。
这里的每一份记录,都像是一块无声的墓碑,记载着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何走向终结。
她的目光在一排排编号繁复的卷宗中搜寻,最终停留在“泽,阿”的字样上。
她知道,这就是阿泽,那个被冠以“拒捕交火”之名的双面卧底。
她戴上医用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阿泽的尸检报告。
每一张图片,每一行文字,都像刀刃般割开她心头的伤口,那是对飞全无声的控诉。
然而,当她翻到X光片时,专业医学生的敏锐直觉让她骤然停顿。
子弹的入口角度,那细微的轨迹变化,在她的眼中放大成无法忽视的悖论。
报告上赫然写着“拒捕交火”,但X光片却清晰地显示,子弹是由上而下,几乎呈九十度角射入胸腔,这唯有跪姿中弹才可能形成。
“拒捕交火?”飞云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一个跪地求饶的人,如何“拒捕”?
又如何“交火”?
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而是一场冷酷无情的处决!
她的指尖几乎抠进桌面,强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怒意,迅速掏出手机,将关键的X光片与数张报告细节精准拍摄下来。
她的心跳如战鼓般擂动,理智却从未如此清晰。
回到医学院的实验室,夜色已深,荧屏的幽蓝光芒映照出飞云坚毅的面庞。
她熟练地启动三维建模软件,将拍下的X光片导入,指尖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构建出阿泽胸腔的立体模型,精准复原了弹道轨迹。
冰冷的数据在眼前跳跃,最终定格为一个残酷的结论:凶手站在阿泽正前方不足一米的距离,近距离射击!
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处决叛徒”的江湖惯例,更像是某种精心策划的……仪式。
“仪式性谋杀……”飞云轻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将所有数据加密打包,上传至一个废弃已久的医疗论坛账号。
标题赫然写着《一例疑似仪式性谋杀的法医推演》,附件命名为“Case_AZ”。
她知道这像是在大海捞针,却又如同射出她手中唯一的箭矢。
几个小时后,手机的私信提示音骤然响起,将她从疲惫的沉思中惊醒。
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信息,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想看真文件?明早九点,旺角洗衣街冻房二楼。”署名:C.K. 飞云猛地攥紧手机,冰冷的屏幕在掌心烙下深深的印记
与此同时,观塘一处隐蔽的集装箱改装屋,工业风的铁皮墙壁将喧嚣的都市隔绝在外。
黄志诚身躯僵硬地坐在简陋的桌前,借由卫星热点接入林婉儿提供的临时跳板服务器。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面前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跳动的代码。
手指轻颤,他终于输入最后一串指令,打开了“清册七号”的元数据库。
当数据洪流喷涌而出,将核心机密摊开在他眼前时,黄志诚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到所有关于李俊、飞全、阿泽的操作日志,都被打上一个刺眼的标签——“TLevel 9”,这意味着“可编辑历史记录权限”!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