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牟雪一眼，她脸色苍白，写满了疲惫。他曾答应要保护她，在这个被毁坏的世界里保证她的安全，但是现在，面临着必死的结局，他感到一阵痛苦的悔恨。他辜负了她。

就在老鼠们因为他们的沉默而胆子又大了起来，开始再次逼近的时候，洞穴入口处抓挠的声音加剧了。狼群几乎要进来了。最开始的几块石头滚进了洞穴，接着是一只特别大的狼咆哮着的口鼻。

宁宇振作起来，准备面对自己的命运。他举起染血的匕首，匕首暗淡的反光映照着老鼠们那透着威胁的绿色眼睛。他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即使这是徒劳的。他要尽可能久地保护牟雪。

突然，大地又颤抖起来，之前的咆哮声再次在洞穴中回响，但这次更近了。入口处的抓挠声突然停止了。狼群呜咽着，这种纯粹恐惧的声音从片刻之前还急切地想要把他们撕成碎片的动物口中发出。就连巨大的老鼠似乎也害怕得畏缩起来，它们那攻击性的姿态被一种颤抖的不安所取代。

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洞穴深处的黑暗中晃动。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弥漫着一种古老而令人不安的气息。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落地都会使地面震动，震动传至山体的核心。巨大的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这是隐藏在阴影中的东西即将出现的令人胆寒的前奏。

宁宇紧紧握住牟雪的手，眼睛紧盯着逐渐逼近的黑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变得煞白。狼群沉默了，老鼠也静止不动了，在震耳欲聋的寂静中，一个充满古老力量的粗哑声音在洞穴中隆隆作响。

“有趣……”那喉音带着一种几乎能触摸到的力量在空中回荡，让宁宇脊背发凉。他紧紧握住牟雪的手，默默给予一种他自己都不太有底的安慰。那些老鼠挤成颤抖的一团团，与它们之前的凶猛形成鲜明对比。洞穴入口处之前狼群还在疯狂抓挠，现在却一片寂静，这更加令人不安。这是猎物预感捕食者到来时的寂静。

洞穴深处的阴影移动了，隐约露出一个巨大的东西。一条比树干还粗的有鳞的腿挪进昏暗的光线中，接着另一条腿也出现了，每走一步都让地面颤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麝香味，古老而刺鼻。

“……那是什么？”牟雪小声说道，她的声音在剧烈的心跳声下几乎听不见。

宁宇摇了摇头，脑子飞快地转着。他以前遇到过变异生物，那些是被核战争蹂躏后的世界里怪异的残留生物，但这个……这个不一样。这感觉像是远古之物，像是传说中的东西。他启动了自己的系统，希望能得到一些了解，一些关于他们正面临的东西的线索。这个通常能提供信息的系统却固执地保持沉默，闪现出一条他从未见过的神秘错误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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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生物又向前迈了一步，它的身形终于从阴影中显现出来。它是爬行动物，是一个由鳞片和肌肉组成的庞然大物，眼睛里闪烁着冷酷、捕食者的智慧光芒。它的头上装饰着骨质的脊和尖刺，比一辆汽车还大，它那长满一排排锋利牙齿的上下颚开合时发出令人作呕的啪嗒声。一阵低沉的咆哮从它喉咙里发出，这声音在他们胸腔深处震动。

老鼠们四散奔逃，它们的恐惧暂时压倒了饥饿感。它们相互攀爬，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新的顶级掠食者的存在。有些老鼠被这生物巨大的脚掌踩死，它们恐惧的吱吱声戛然而止。

宁宇看到了他们的机会。这生物专注于它新发现的猎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在洞穴角落里的存在。他把牟雪拉得更近，眼睛朝洞穴入口瞟去。

“我们得走了。”他小声急切地说，“现在就走。”

他压低身子，把乱窜的老鼠当作掩护，拉着牟雪一起走。她跟在后面，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很大，但动作却出奇地敏捷。他们缓慢而小心地朝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一点点挪动。这生物的注意力完全在逃窜的老鼠身上，它巨大的尾巴在洞穴里扫来扫去，扫飞杂物，压死任何不幸挡路的啮齿动物。

他们几乎走到入口一半的时候，一块被这生物尾巴扫落的大石头滚落下来，在离他们几英尺远的地方轰然落地。这生物的头猛地转向他们，它发光的眼睛以骇人的强度盯着他们。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这声音似乎要撕裂洞穴的石壁。

宁宇僵住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迎上这生物的目光，脑子疯狂地寻找解决办法，寻找出路。他清楚而心寒地知道，他们不再被忽视了。

“嗯，”这生物低沉地说，它的声音是一种深沉、回荡的咆哮，在洞穴里回响，“看来我们有甜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