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距今两千三百多年前。
寒风卷着砂砾拍打在邯郸城墙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赵雍站在宫城高台,手中帛书被攥得发皱。
这是今晨从代郡送来的急报——林胡部落的三千骑兵越过边境,烧毁了三个村落,掳走男女老少二百余人。
"又是林胡!"赵雍将帛书重重拍在栏杆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是他亲政的第三年,边境传来的噩耗却一次比一次惨烈。
"主上,朝臣们已在明光殿等候。"
内侍小心翼翼地提醒。
赵雍深吸一口气,转身时玄色王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二十三岁的年轻君王眉宇间已有了刀刻般的纹路,那是日夜忧思留下的痕迹。
明光殿内,群臣分列两侧。
赵雍大步走上王座,未等礼官唱喏便开口道:"代郡急报,诸卿想必已知晓。寡人欲亲征林胡,诸位以为如何?"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上卿公子成率先出列,这位赵雍的叔父须发花白,声音却洪亮如钟:"主上万万不可!先王薨逝未久,主上初掌国政,当以社稷为重。边境小患,遣一上将即可平定。"
"小患?"赵雍冷笑一声,"去岁中山国夺我鄗城,今春娄烦掠我牲畜,如今林胡又犯我边境。赵国四面受敌,诸卿却视若无睹?"
公子成面色不变:"主上明鉴,胡人劫掠不过癣疥之疾。赵国真正的威胁在南方——魏国虎视眈眈,齐国屡犯边境。若主上亲征北境,只怕..."
"只怕什么?"赵雍猛地站起,腰间玉组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只怕魏齐趁机来犯?正因如此,寡人才要先解决北方之患!"
争论持续到日影西斜。
最终,赵雍力排众议,决定派大将牛翦率兵北上。
然而当夜,他在书房召见了唯一支持他亲征的大臣——相国肥义。
"主上今日在朝堂上,可曾注意到公子成提及魏国时,众卿的反应?"肥义跪坐在案几对面,烛火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深深阴影。
赵雍摩挲着青铜酒爵:"他们怕了。"
"正是。"肥义点头,"三年前魏惠王联合五国攻赵,若非楚国出兵相助,邯郸险些不保。那场战争让朝中大臣畏魏如虎。"
年轻的君王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灼烧着喉咙:"肥相国,寡人近日反复思索一事。为何胡人骑兵来去如风,而我赵国战车却屡屡追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