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怔在原地。
记忆中那个自从足疾之后便变得阴郁暴躁的兄长,此刻竟如春风化雨。
更让他心惊的是,李承乾随手指出舆图谬误,竟比魏王府的学士还要精准。
"大哥何时对地理志如此精通?"
小主,
"东宫新设了堪舆阁。"
李承乾含笑递过一卷文书,"这是孤拟的修书章程,四弟看看可还妥当?"
文书展开,李泰瞳孔骤缩。
其中不仅将他的《括地志》列为国朝大典,更提议设立"地理司"专司其职——而这司衙长官的人选,赫然写着"魏王泰"。
"大哥这是..."
"四弟大才,理当为国效力。"
李承乾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明日早朝,记得穿那身紫金蟒袍——父皇最爱看你穿那件。"
看着兄长远去的背影,李泰忽然觉得怀中书稿重若千钧。
那个总是躲在阴影里的太子,何时学会了这般光明正大的阳谋?
甘露台夜宴,李世民看着侃侃而谈的长子,手中酒杯半晌未动。
李承乾正在解说西域商路的新政,举手投足间既有太子的威仪,又带着几分他年轻时的锐气。
"...故儿臣建议在沙州设互市监,命鸿胪寺精选通晓胡语的学子..."
李承乾说到关键处,不自觉地摸了摸微跛的左膝。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李世民心头一颤。
他忽然想起承乾幼时学步的模样,那时这孩子摔倒了从不哭闹,总是自己拍拍土继续走。
"准奏。"皇帝突然打断朝臣的争论,"太子所奏,着即施行。"
宴罢,李世民独留李承乾。
"高明。"久违的乳名让李承乾浑身一震,"你这腿...还疼吗?"
"谢父皇关怀。"
李承乾笑得云淡风轻,"儿臣新得了套舒筋活络的法子,要不了多久便可骑射如初。"
月光下,父子二人的影子终于不再一前一后,而是并肩映在宫墙上。
李世民忽然发现,长子的身量,竟已与自己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