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被带到李彦面前。
李彦站起来,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妇人近四十岁,头发已白了一半,面容憔悴,腰也弯曲了,身躯虚弱,仿佛一根即将被折断的树枝。
但不知为何,李彦能从她身上看到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
“田玉秀?”
“小民是田玉秀。”妇人说道。
“为何煽动民众,攻击衙门,还占领饶县县城?”李彦问道。
“小民只想要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
“小民的儿子,在刺史衙门口被人打死了!”田玉秀平静地说道,“小民和家人一起去衙门讨要公道,被衙门的人轰出来,衙门还派人上门威胁小民,让小民说自己的儿子是自缢而亡。”
李彦问道:“你凭什么认为你儿子在衙门门口被人打死?”
“众目睽睽之下!”
李彦这才点了点头,这就好办了。
田玉秀的儿子死亡的简单过程,李彦基本能猜出来了。
“他们为什么打死你儿子?”一边的赵仁突然插话了,“为什么就打死你儿子,不打死别人的儿子!你自己不该好好反思吗!你这个毒妇,居然还煽动民众……”
“闭嘴!”李彦扫了赵仁一眼。
“陛下,这毒妇就是天生歹毒,她儿子肯定是坏种……”
“朕让你说话了吗!你身为刺史,在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情况下,竟然口出如此恶毒之语!掌嘴!”
刘文静一步过去,就抽了赵仁三耳光。
赵仁捂着脸,不敢作声了。
田玉秀听赵仁刚才的话,本愤怒不已,但见皇帝如此,气也消了,心中忍不住燃起了希望。
“你说说你儿子的死因,有什么就说什么,朕此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今年秋收之后,官府收秋税,说耗羡要五五开,银行还利息,说提升到了三十分!我们哪里交得起那么多,村里的人去县里告状,希望县令能出来主持公道,却不了县令不但不出面,衙门里的衙差还出来赶人。说这是上面的规定,让我们去郡城去告状!”
“于是我们村的人只好去郡城,在郡城的刺史衙门门口,衙差出来威胁人,还动起手来,我儿子就在当时,被衙差打死。”
“等我们家人赶到的时候,人已经火化了。”
说到这里,田玉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谁能体谅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呢?
那种悲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着李彦,说道:“陛下,我的大儿子,在太康五年入伍,去徐州,参与了抗魏,死在了彭城!”
她此话一出,李彦心神一震,一只手忍不住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