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再给他几天好不好。
等她好了,等她彻底好了,他死无葬身之地也没关系。
也许是他的愿望灵验了,他们安稳度过了十几天,不过停岁始终谨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每次出门都会把门锁得严严的,一个蚊子都进不去。
停岁非必要不出门,但是挡不住有人找不上门。
一天,外门被叩响,停岁温声和朝晕说他去看看,走之前还特地把进屋子里的门锁上才去打大门。
门前是瘦骨嶙峋的一个七旬老人,黑黑矮矮的,几乎就是几把骨头架成的,脚边两桶污浊的水。
停岁听朝晕和他说过这个老人。
老伴儿死了,只有一个傻子儿子,两个人住在他们家这条小街的尽头。
老头儿人干不动活了,每天只靠捡垃圾勉强果腹,连水都是去河边打的,不舍得交水费。
不过朝晕特地和他说,在她小时候父母刚刚去世,街坊邻居基本都接济了下,那个时候,就连这个老爷爷都给了她一口饭吃,她记到现在,时不时会给他送点穿的。
老头儿污浊昏黄的眼睛看着地,低声下气地问停岁,能不能帮他把水搬到他们家,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街道不长,一小段距离,来去的时间比外出时间短多了,并没有什么好为难的。
停岁话少,只是沉默地点头,进院子,大着音量隔着门对里面的朝晕交代一下,出来后又把大门锁得紧紧的,确认没什么疏漏后才弯腰轻轻松松地掂量起来了两桶水,一个人往前走。
路确实不长,但是老头儿走得确实慢,停岁还不得不时不时停下等他跟上来——毕竟停岁不能让他走在半路有什么闪失。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不太好闻的味道钻进停岁鼻子里,他面色不变,按着老头儿颤颤巍巍的请求把水放进了逼仄狭小到似乎不通气的厨房。
老头儿让他等一下,把藏在发霉的壁橱里压在碗下的一枚星币递给他,抖着道:“谢、谢谢。”
停岁怎么可能会要,他连连后退,摆着手拒绝,可是话刚到了嘴边,外面忽然热闹起来,人声越发鼎沸,可他听觉灵敏,分明清楚听到有人惊慌失措地喊:“着火了!着火了!!”
三个字,把停岁脑袋里的弦给烧紧了。
他忽地心头一冷,膝盖一软,眼前发黑,没有答案,但是答案已经摆明了写给他了,锋冷的字眼写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