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心头泛起酸楚:“先生放心,那孩子一切都好。”
油尽灯枯,回光返照,已经是药石无医了。
“那就好。”
屋中传来了徐先生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这是……”
陆晚惊了惊,察觉到那包东西份量不轻,只怕是徐先生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头了。
他说:“我这一辈子无儿无女,自知时日无多。”
“所留之物,不过是这些东西罢了,劳烦你托去给了小海棠。”他每说一句话,便重重地咳嗽起来。
咳的严重了,便是一口气都上不来的。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明明是白天,可外头的光线却怎么都照不进屋子里去。
黑压压,阴沉沉的笼罩在人心上,窒息而压抑。
“徐先生到底怎么了,陆娘子你好歹吱一声啊,咱们可都还等着呢!”
屋子外头传来了催促的声音,他们不是在催着陆晚给徐先生看病,反而像是在催着徐先生赶紧去死。
今日来的,大多都是徐家的人。
但外头也有好些徐先生教过的孩子,他们都很担心徐先生的身体状况。
“别理会他们。”徐先生拍了拍陆晚的手,继续说:“以后小海棠,便要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小海棠既已和四清定亲,我自会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外头的人都在焦急等待着,等着徐先生什么时候咽气,他们好去瓜分掉徐先生所留下来的东西。
因为他无儿无女,若死了,所剩下的财帛等一应物品他们都可以去分。
“外头那些人,都在等我咽气,你且将这些东西拿好,不多,算是我给小海棠的一份心意。”
徐先生喘着粗气说着,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容,以及那深深凹陷下去的双眼,无一不在宣告着他的死亡。
这也是陆晚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身边之人的死亡。
哪怕只是一个过客,可徐先生在这村子里,算得上是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