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恶狼般扑向运粮的板车,争先恐后地将那装了粮食的麻袋撕扯得四分五裂。

一双双生满了冻疮且黝黑脏污的手抓挠着、扭打着、哄抢着。

他们争得个头破血流,在地上煎开了血色。

瘦弱的妇人被撞倒在地上,怀里年幼的孩子滚进了刺骨的泥雪中,却因饿太久了,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发出细小的抽噎声。

“都他娘的反了是不是?!”

鲁泰抡起包铁的长木棍砸向冲在最前面哄抢食物的难民。

骨头与棍子的撞击声混着惨叫,鲁泰眼神阴狠如射。

“再抢,老子就把你们的手打断,把你们的手指头一根根剁下来喂狗!”

“都给我排好队,一个个来!”

敢在他面前抢食物,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活儿换成其他人来,未必就能震慑得住这些饿疯了冻傻了的难民们,所以陆晚才想到了鲁泰。

此人心狠手辣,心硬如铁,是没有丝毫怜悯心软的,让他来干这种事情最合适不过了。

卫兵们举着长矛将哄抢的人群逼退,锋利的矛尖直逼他们的喉咙,人群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无一人再敢上前哄抢。

临时搭建的救治点是早就被挤爆了的,破败不堪的帘子下伸出几十条是青灰色且长满了尸斑的腿。

有些是被饿死的,有些是被冻死的,还有些是被病死的。

“阿娘,她……”金枝似是不忍,别过头不愿再看。

角落里,那产妇的身子早就冻僵了,裹着破袄的婴儿正努力吮吸着,这是每个孩子与生俱来的技能。

吮吸。

可他已经吸不出乳汁来了。

最后只得嚎啕大哭。

风雪卷着这一片天地的哭嚎灌进来。

“可怜的孩子……”有人叹息了声,终究是不忍,伸手将他抱起来。

“少爷,脏。”

奴仆在身后小心提醒着,林淮生却似没听见一样,将自己身上的氅衣脱下来裹在那婴孩儿身上。

这样的举动,不知道惹来了多少人的羡慕嫉妒。

“是那个病秧子,他跑出去干什么?”

金枝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