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降调30%的伴奏从耳蜗钻入血管时，刘明浩感觉全身肌肉突然被注入某种液态金属。镜中映出少女在身后同步起舞的身影，她的律动方式像是把每个音符都揉碎重组，脚尖点地的节奏恰好踩在他换气的间隙。

"这里，"刘知珉突然扶住刘明浩伤口的位置，薄荷香混着止痛贴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欧巴，可要注意哦，现在可不能这么高强度的练习。"她的指尖精准压住某块紧绷的肌肉，温热触感仿佛在读取他骨骼深处的摩斯密码。

刘明浩在旋转中看见镜墙里交叠的身影，恍惚间分不清是谁的汗水先坠落在防震地板上。当最后一声重拍落下时，他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镜面，呼吸间蒸腾的白雾模糊了两人之间二十公分的距离。

"前辈听说过共振原理吗？"刘知珉退后两步整理凌乱的发丝，被汗浸湿的卡通创可贴边缘微微卷起，"当两个频率相同的物体相遇..."她的声音突然被走廊传来的脚步声切断，像被按下删除键的未完成乐句。

走廊的声控灯渐次亮起，刘明浩看着少女蹦跳着去追滚落的饮料瓶，薄荷绿卫衣的下摆扫过门框时。

"前辈不回去吗？"

"等日出。"刘明浩的声音混着自动贩卖机的运作声从走廊飘来，"光污染太严重的城市里，只有这个时间能看到真正的蓝。"

“那我和欧巴一起。”

“嗯”

隔音玻璃窗外的天际线正在发生奇异的化学反应，刘明浩把备用运动外套扔给刘知珉时，远处24小时便利店的灯牌恰好切换成早安模式。薄荷绿的光晕渗进练习室，在地胶上流淌成虚幻的河流。

"从这里能看到日出的角度只剩32度了。"刘明浩用马克笔在窗玻璃上画出倾斜的坐标线，水溶性的墨迹在温差作用下凝结成珠。他说话时喉结在汗湿的脖颈上滑动，像唱片机针头划过夜色的沟壑。

刘知珉裹着带有松木香的外套蹲在音响设备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磨损的缝线。这个角度能看见刘明浩映在玻璃上的侧脸，与窗外渐次熄灭的霓虹广告重叠成双重曝光——弘大夜店的激光束正穿透他左眼瞳孔，在视网膜上烧灼出星云状的残影。

第一缕晨雾漫进来时，刘知珉发现玻璃上的马克笔迹开始融化。靛蓝色的墨汁顺着重力蜿蜒，将城市天际线切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汉江大桥看到的街头画家，那人用丙烯颜料在护栏上描绘的黎明，此刻正在现实维度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