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林小溪攥着衣角坐在牛车上,望着远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苏小小递来一块杂粮饼,油纸包着还带着体温:“昨儿婶子烙的,你尝尝?”
她摇头,目光却被街角掠过的糖画摊子勾住。前世在米其林后厨见惯了分子料理,此刻却因那抹明黄的糖稀泛起口水——系统空间里的菜谱虽多,到底缺了这市井烟火气。
“到啦到啦!”赶车的王伯扬鞭吆喝,老牛甩着尾巴拐过转角,雕花牌楼“聚贤街”三个字赫然入目。林小溪攥紧包袱里的参赛帖子,指腹摩挲着粗糙的宣纸面——这是她用三道药膳换的名额,此刻掌心还残留着当归的苦香。
“哇!”苏小小忽然扯她袖子,指向街心三层楼高的酒肆。朱漆飞檐下悬着十八盏琉璃灯,晨起的阳光碎在酒旗上,“醉仙居”三个烫金大字晃得人眼花。楼下小厮正往铜盆里撒花瓣,水流裹挟着粉白跌进青石板缝,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姑娘可是要住店?”忽然有人影晃到车前,灰布短打的伙计笑出满脸褶子,“咱悦来栈有热水澡,还有......”
“劳烦指点,厨艺大赛报名处怎么走?”林小溪探身插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的系统挂件——那是块刻着饕餮纹的青铜令牌,昨夜突然发烫,今早竟多出“县城地图”的功能。
伙计目光在她脸上掠过,笑意淡了几分。林小溪自觉摸了摸面纱——穿越三月,她已习惯用粗麻布遮住右脸青斑。原主因这胎记被唤作“丑丫头”,却不知在现代医美里,不过是激光一扫的小事。
“顺街直走,过了石桥往左。”伙计转身要走,忽又回头,“姑娘这打扮......莫不是乡下来的?”
苏小小正要发作,林小溪按住她手背,从袖中摸出两枚铜钱:“还请小哥带个路,赛后必有薄谢。”铜锈混着草药味在掌心散开,这是她昨儿给王婶调理月子餐的报酬。
伙计掂着铜钱挑眉,忽闻身后传来銮铃声。八抬大轿掀开轿帘一角,露出半幅茜色裙裾,珍珠璎珞顺着轿沿晃出细碎金光。林小溪瞳孔微缩——那坠子上的缠枝纹,竟与系统空间里某本菜谱的扉页纹样分毫不差。
“让开让开!”轿夫粗声吆喝,行人纷纷避到两侧。林小溪被挤到墙角,后腰撞上冰凉的砖墙,却见轿帘又掀开寸许,露出半张敷着白粉的脸。那双眼睛极亮,盯着她腰间的青铜令牌,唇角忽然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姑娘?”伙计的催促声打断思绪。林小溪低头,见令牌还好好藏在腰带里,方才错觉般的对视仿佛从未发生。她深吸口气,跟着伙计拐进小巷,鼻尖忽然撞上浓郁的肉香——转角处支着口大铁锅,羊骨在沸汤里翻滚,掌柜的正往碗里撒翠绿的芫荽。
“这是羊肉泡馍?”她脱口而出,舌尖泛起前世在西安街头尝过的滋味。掌柜的手一抖,抬头打量这素衣少女:“姑娘识货?咱这锅汤熬了三个时辰,配的是陇右的青稞饼......”
“需得加把火,羊油凝在汤面可就坏了。”林小溪探身指点,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红绳——这是弟弟小宝用野草莓汁编的,说是能“驱邪避丑”。掌柜的将信将疑添了柴,沸汤果然重新翻起奶白泡沫,香气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