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三年·春
雪融冰消,京城的寒意渐渐褪去,西苑的梅花谢了,取而代之的是御花园里初绽的桃花。
陈恪站在火药局的了望台上,俯瞰着下方忙碌的工匠们。
自火药局改制月余以来,除了去两王府讲学,他几乎日日亲临,从原料入库到成品检验,每一道工序都亲自过问。
规矩是他定的,执行也是他盯的。
不守规矩的人,轻则清退,重则论罪。
起初,有人不信邪,以为这位年轻的靖海伯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过不了多久,便会和以往那些官员一样,渐渐松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们错了。
陈恪的火药局,不讲情面,不讲关系,只讲成效。
一个工部派来的小吏,仗着背后有侍郎撑腰,私扣了一批硫磺,转手倒卖给了商贾。
陈恪知道后,二话不说,直接让锦衣卫把人押进了诏狱。
那小吏起初还叫嚣着“我叔父是工部侍郎”,可当陈恪将账册和赃物一并呈上时,那位侍郎连个屁都不敢放,甚至亲自登门赔罪,生怕牵连到自己。
还有一次,一个工匠长仗着资历老,擅自更改了火药的配比,导致一批火药威力不足,险些延误了京营的军需。
陈恪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当场革职,杖责三十,发配边关充军。
自此,火药局上下,再无人敢挑战陈恪的规矩。
他们怕他,却也敬他。
因为陈恪的规矩虽严,但从不克扣工钱,从不无故责罚,甚至每月还会额外奖赏表现优异者。
工匠们的月钱翻了一倍,伙食从粗粮换成了白面,甚至连住的地方都从漏风的窝棚换成了砖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