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孤悬于陡峭的海崖边缘,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无边无际的、沸腾的墨色太平洋。
海浪裹挟着狂怒,一次次撞击着下方的礁石,发出沉闷如雷的轰响,仿佛大地在震颤。
别墅内部空旷而死寂,昂贵的现代家具线条冷硬,巨大的空间里只有海浪的咆哮在回荡,更添几分非人的孤寂。
琴酒沉重的皮靴踏在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敲击出空洞的回音,如同丧钟在提前敲响。
他没有开灯,任由窗外偶尔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短暂地照亮他如刀削斧凿般的侧脸和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冰冷怒火的绿瞳。
黑泽阵径直走向通往天台的旋梯,步伐沉稳,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推开沉重的金属天台门,狂暴的风雨瞬间裹挟着咸腥冰冷的气息劈头盖脸砸来。
视野骤然开阔,眼前是翻滚着白沫的、如同沸腾油锅般的漆黑海面,巨浪的咆哮震耳欲聋。
天台中央,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凭栏而立。
那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亚麻衬衫,风雨将其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
白色的短发被打湿,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颈侧。
他似乎对身后的杀机和滔天怒意毫无所觉,只是专注地望着下方那吞噬一切光亮的深渊。
那人正是白恒。
黑泽阵的身影在暴风雨中凝立如山,他没有丝毫犹豫,冰冷的金属滑过皮革发出细微的嘶鸣。
伯莱塔M92F在惨白的闪电映照下瞬间抬起,黑洞洞的枪口隔着漫天风雨,精准地锁定了天台中央那个清瘦背影的后心。
“白恒!”
黑泽阵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穿透震耳欲聋的风雨和海浪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刺骨的寒意,狠狠钉在湿冷的空气里。
这声呼唤不再是兄弟间的默契,而是死神的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