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鸡飞狗跳的捕快内部追缉即刻在同福客栈大堂激情上演,桌椅板凳成了障碍赛道具,盘子杯子叮当作响。
佟湘玉的尖叫声:“我的鸡翅木凳子!我的青花瓷盖碗!额滴神呀这可是真古董喂!”不绝于耳。
而那位差点被冤枉成绝世凶鼠的老鼠先生,此刻才真正放松下来,后怕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拍着毛茸茸的胸口,大口喘气:“哎呦喂……吓死个鼠了……这找个人……比找奶酪还费劲……”
【教科书级反转!全员打脸啪啪啪!六六六刷起来!】
【青柠!YYDS!逻辑推理界的璀璨新星!观察妹妹牙齿破案!天才构想!】
【邢捕头哭晕在茅房!仕途没完,手下先反!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小主,
【鼠鼠: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不啃官印版)】
【主播快安慰一下心灵受创的鼠鼠!顺便问问他要找的‘大朋友’是咋回事?公牛哥不会还在路上吧?】
混乱稍歇,邢捕头成功把那磨牙传令官五花大绑捆成了端午节的粽子,怒气未消地踹了两脚。
佟湘玉捂着心口,指挥着李大嘴去抢救损失评估。
尘埃落定,阿楚才想起这位老鼠大哥的初始目标。
她收起笑意,努力让语气显得温和真诚,走到还在平复心跳的老鼠面前:“实在对不住啊,刚才闹这么大一出。现在真相大白,你就是清白的好鼠啦!你要找的那位姓牛的大朋友……”
她刻意没提“公牛”,想听听它怎么说。
老鼠先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沾了灰的破褂子,圆圆的黑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那火苗里还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追忆与感激:
“俺……俺要找的恩人牛大哥啊!”他的声音尖细却异常清晰,“那真是好多年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俺刚打洞出来闯江湖那会儿,瘦不拉几的,走路还打晃。那天在林子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撞上一只饿红眼、口水淌得跟小溪似的狸猫!那家伙,爪牙锋利得晃眼,追得俺屁滚尿流,蹿上一棵老枯树,那猫就在底下守着,俺眼瞅着要歇菜啊!”
他小爪子激动地比划着,模仿当时上蹿下跳的惊险。
“亲娘啊,这听着比我跑堂被追杀还吓人!”白展堂忍不住插了句嘴,似乎代入感很强。
“可不咋地!”老鼠用力点头,胡须跟着震颤,“命悬一线!俺爪子都抓秃噜皮了!树根缠着一大丛荆棘刺儿,俺这细胳膊细腿的钻过去?准成筛子!可就在这要命关头!你们猜怎么着?俺命不该绝!一只路过的、贼拉高大威猛的牛大哥!那体格,乖乖,真真是跟座小山似的!他那大蹄子‘哐’地一声跺下去,大地颤三颤!就跺在离俺和那恶猫不远的地上!好家伙!那动静,吓得那凶猫一蹦三尺高,嗷一嗓子,夹着尾巴就溜了!”
老鼠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死里逃生的时刻。
【恩公!这绝对是活雷锋牛!感动江湖十大楷模必有他!】
【大型户外真实版《老鼠与公牛》!我就知道是这剧情!家人们泪目!】
【所以鼠鼠你是来报恩的吗?准备怎么个报答法?替牛哥耕地还是咬坏所有偷牛贼的裤腰带?】
阿楚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语气温柔:“哇!真是英雄救鼠!感人肺腑!这位牛大哥真是古道热肠!那你找到他了吗?或者知道他大概在哪里吗?客栈家人们神通广大,直播间几十万眼睛帮你找!”
全息投影上的弹幕一片声援之声。
老鼠先生的脸色却垮了下来,大耳朵沮丧地耷拉着,黑眼睛里满是茫然和委屈:“可……可俺找不着啊!俺顺着当年那片林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连个牛蹄印都瞧不着新的!问了好些人,都说好些年没见着那么老高、那么壮实、蹄声那么大能震跑狸猫的大公牛了……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哪位出名的大力牛侠,像熊……熊大侠那样有名字的……”
他求助地看向白展堂,“白大侠!您在江湖上朋友多,人缘广,您……您听过牛大力这个名字吗?或者牛威风?牛壮壮?”
白展堂眨巴着眼,努力回想,摸着下巴:“这个……恕我直言啊鼠兄,混江湖的熊瞎子是有一号,老虎豹子也不稀罕,可专门用牛做称号的……还真没印象。莫非……这位牛兄用的是假名?”
老鼠更沮丧了,连尾巴尖儿都无力地拖在了地上:“假名?那更没辙了……”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替这只“寻亲无门”的老鼠犯愁之时,旁边一直在玩一个陈旧布偶娃娃的莫小贝,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歪着头,盯着那只老鼠,似乎在努力把他讲的形象和某种东西挂钩。
“大个儿……牛……蹄声咚咚响……震林子?”她喃喃自语,大眼睛忽闪忽闪,“等等!我好像……好像有个差不多的玩具?”
她猛地跳起来,冲向佟湘玉,小手抓住佟湘玉的衣角使劲摇:“掌柜的!掌柜的!你记不记得?好早好早之前了!就那个布做的牛!灰扑扑的,这么大个!”
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枕头大小的样子,“特别结实!特别耐造!以前被我拴在书包上拽着到处跑,有次在山上玩,书包带断了,那牛就滚下山坡了!后来咋找到的忘了,耳朵都差点被我拽掉了!”
佟湘玉被摇得晕头转向,努力回忆:“布牛?……额滴神啊,那得是哪辈子的事儿了?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后来好像是扔……等等,没扔!”
她突然想起来了,“有次收拾杂货间,额好像顺手塞到装旧油灯和破篓子那个樟木箱子底儿了?塞到上头压着的那摞烂瓦当后面?还寻思是个占地方的破布头,想扯了擦桌子都嫌粗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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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目光齐刷刷投向角落那个落满灰尘、巨大笨重的老式樟木箱。
阿楚和晏辰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连直播间的弹幕都仿佛瞬间卡顿了一下。
老鼠先生更是呆若木鸡,胡须都忘了抖,小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布……布牛?玩……具?”
他像被这个词语的含义完全击中了。
“傻妞!箱子灰尘障碍扫除!”阿楚立刻下令。
一直安静待机的傻妞瞬间启动,手臂轻轻摆动,掌心发出一道柔和的能量波束,精准地覆盖樟木箱表面的灰尘层。
那些积年的尘埃肉眼可见地被吸附、包裹、压缩成一个悬浮的灰色小球,然后被傻妞随手一甩,精准地丢进了角落的废纸篓里。
整个过程高效无声,如同魔法。
老式樟木箱露出了原本的深棕色木质纹路,上面还有虫蛀的小洞,但关键部位那把生锈的铜锁清晰可见。
佟湘玉赶紧摸索着自己那一大串沉甸甸的铜钥匙,在一片叮当乱响中找到了最古旧笨重的那一把。
她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才把钥匙塞进生涩的锁孔,用力一拧。
“咔哒……嘎吱……”
老旧的箱盖带着沉重的摩擦声被打开了。
一股浓烈的樟脑混合着陈年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杂七杂八塞满了破旧的坛坛罐罐、褪色的布头、坏掉的油灯。
佟湘玉屏住呼吸,踮着脚尖,伸手在箱子最深处摸索着。
几秒钟,漫长的如同几个世纪。
“嘿!摸到了!”佟湘玉惊喜地低呼一声,用力往外一拽——
一个灰扑扑、被压得有点扁、大小果然如莫小贝比划的那个“枕头”般的布牛玩偶,被拎着一个布角拽了出来!
布牛的颜色早已褪尽华彩,只剩下泥灰般的底色。
针脚粗糙,一只布缝的角裂开了线,歪歪斜斜地挂着。
一只耳朵掉线耷拉着,另一只耳朵则是被重新粗针大线地缝补过,针脚粗粝得如同蚯蚓爬。
棉花都板结得硬邦邦,让这个曾经可能憨态可掬的“牛大哥”,此刻看起来更像一个饱经风霜、垂垂老矣的破布袋,毫无“威猛如山”、“蹄声震林”的气势可言。
客栈大堂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落差惊得说不出话。
期待中的牛大哥威风凛凛地踏云而来?结果掏出来个古董级别的破布头?
李大嘴没憋住,喉咙里滚出一声尴尬的“嗬”。
然而,那位历经波折、饱受惊吓的老鼠先生,却在看到那个布牛的瞬间,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
他圆溜溜的黑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布偶,尤其死死盯着那只虽然歪斜、但顶端有个小小磨损豁口的布牛角。
时间仿佛倒流回了那个惊心动魄的下午。
狸猫的狞笑还在耳边,荆棘丛的刺闪着寒光。
他拼尽全力爬上枯树。
绝境之下,沉重的蹄声踏碎死寂,一只布料的角尖,坚硬而粗糙地撞进他的爪子下方,稳稳地,在千钧一发之际,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那粗糙的触感,那豁口的形状……印在灵魂深处,与眼前这个破旧玩偶上的一模一样!
“牛……牛大哥!”一声带着哭腔的、细弱却蕴含着山呼海啸般情感的尖叫声,从老鼠先生喉咙里迸发出来。
刚才面对刀枪、面对通缉、面对众人质疑都没有掉泪的他,此刻,豆大的、亮晶晶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噼里啪啦往下掉,打湿了他胸前的绒毛和那件拼凑的破褂子。
他不是走,更像是扑过去!
小小的身躯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箱子前,伸出两只小爪子,像是怕碰碎珍宝一般,又带着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小心翼翼地、无比虔诚地接过了那个破旧不堪的布牛玩偶。
然后,用那黑亮的小脸,紧紧地、紧紧地贴着那只曾经救了他一命的、依旧带着樟脑和灰尘气味的布牛角豁口处。
细小的肩膀耸动着,那是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终于寻得归处的、无法抑制的恸哭。
“……是您……真的是您……呜……那年……树底下……那个尖尖……托……托住俺了……不然俺掉进刺儿堆……就成死耗子了……呜呜……俺找您……俺找了好久……俺想跟您说……谢谢……就……就说声谢谢……”
哭泣中断断续续的话语,像碎裂的玻璃珠,滚落在寂静的大堂里,也滚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佟湘玉的眼圈瞬间红了,捂住了嘴。
白展堂也收起了那点调侃,默默看着。
郭芙蓉别过脸,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祝无双轻轻依偎在吕秀才身边。
吕青橙和白敬琪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似乎第一次明白“玩具”原来可以承载如此沉重的情感。
连铁蛋那向来闪烁着理性蓝光的电子眼,都仿佛柔和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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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妞静静地依在铁蛋金属躯干旁,头微微靠着他结实的肩膀。
莫小贝也愣住了,她看着老鼠那么珍重地抱着那个被她曾经视为破烂、又拽又摔的布牛,小脸上慢慢浮现出巨大的困惑和一丝懊悔。
【呜呜呜破防了……原来牛大哥是布偶……】
【救命!他记得那个角豁!他真的在找它!哭死我了!】
【这波信仰崩塌与重塑……这该死的温柔!童话没骗人!它只是换了种方式!】
【原来被小贝当破烂扔掉的是别人刻骨铭心的救赎……】
【所以……他跋山涉水,冒着被当凶鼠追杀的风险,就为了跟一个布偶说声谢谢?我的眼泪不值钱!】
这无声的哭泣持续了好一阵,似乎将多年漂泊无依的委屈,寻寻觅觅的艰辛,以及最终尘埃落定的温暖,都融化在相见的这一刻。
最终,老鼠的啜泣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