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俊朗的脸,此刻青白交错,变幻不定。
那柄伴随他纵横雪山之巅、名号响彻西陲冰原的长剑“碎玉”,竟像根枯枝一样被人随手削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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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耻大辱!这比傻妞的嘲讽更让他心肺欲裂!
佟湘玉终于从极度惊吓中回魂,拍着胸口喘大气:“额滴亲娘咧!吓死额咧!”
“冷公子啊,你这剑瞧着怪吓人,咋还骨质疏松呢?”
“这幸亏没扎着人,扎坏了额滴桌子板凳,你可得赔!”
她这担忧,永远是务实的赔偿问题优先。
铁蛋凑近那断口,啧啧有声地评价:“嗯……分子结构疏松,低温脆化效应明显,抗冲击韧性严重不足。”
“少侠,考虑来我们那儿报个金属材料热处理速成班不?‘冰淬’技术我们这边炉子里还有好多炉……”
他话还没说完,冷少主喉咙里骤然爆出一声非人的嘶吼。
那声音混合了无边屈辱和歇斯底里的狂怒,犹如雪崩前的最后绝望:“一群……不知死活的……”
他将断剑猛地朝晏辰掷去,那动作更像是一种倾泄。
同时,他双掌猛地回收至胸前,十指箕张,指尖竟渗出点点冰蓝如鬼火的幽光。
整个大厅的温度断崖式下降,地面、桌面、甚至酒坛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惨白迅速蔓延的厚重冰霜!
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被冻裂声!
“不好!他要玩命!”白展堂脸色大变。
“小郭姐姐!”莫小贝失声惊叫。
恰在此时!
“哗擦!”一声极其响亮、带着少年人特有清脆和不耐烦的呼喝炸雷般响起!
“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吵死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敏捷的青色身影从侧翼悍然扑出,快得像离弦的箭。
正是早已拔枪在旁警戒多时的白敬琪!
小家伙眼神发狠,刚才那一幕幕看得他怒火中烧,特别是郭芙蓉遇险那一下,血都冲到头顶了。
13岁的少年郎,狠劲儿上来可不管后果!
只见他闪电般从腰侧牛皮枪套里抽出那支擦得锃亮、尺寸几乎和他手臂一样长的银色柯尔特巨蟒左轮!
手腕连抖,动作流畅迅速得惊人!
只听见一阵清脆悦耳的金属“咔哒”脆响——六颗黄澄澄的金属子弹被精准地瞬间压入轮盘!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枪口微抬,甚至没有丝毫瞄准的动作,凭着惊人的本能直觉,手臂一甩!
“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叠在一起!如同平地炸开两道焦雷!
整个客栈仿佛都被震得簌簌发抖,梁上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
第一枪!火光乍现!
那柄旋转着飞向晏辰的断剑,被呼啸而过的弹头不偏不倚地击中剑身最厚处!
当啷!咻——!
刺目的火星爆闪!
那柄灌注了冷少主残余寒气的断剑,如同被无形巨锤猛砸了一记,发出不堪承受的哀鸣。
瞬间扭曲变形成一块毫无规则的废铁疙瘩,打着滚斜飞出去。
“哆”地一声狠狠钉进了远处一根粗大的房柱里,几乎完全没入!
只留下一个恐怖的孔洞!
第二枪!紧随其后,几乎没有间隔!
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速度!
目标正是冷少主那全力催动下,已在双掌之间凝聚成形、即将爆发开的湛蓝色、蕴含着恐怖冻结力量的内核光团!
子弹精准、冷酷,带着撕裂一切的热浪和动能,如同烧红的烙铁怼进了冰坨子核心!
噗嗤!噗呲呲……轰!!
一团混乱至极的声音炸开!
子弹撞上冰寒内力的瞬间没有立即爆炸,而是发出了坚冰被高速破开的刺耳摩擦碎裂声!
紧接着,极度低温压缩的空气核心被猛烈搅碎、加热、瞬间增压到极限!
那团眼看就要毁灭半个大堂的湛蓝冰寒内力,像一个被粗暴戳破的、装满液氮的气球!
猛地向内塌陷、继而狂暴地向外——炸开!
爆炸的冲击波并不算强大,甚至推得附近几张空桌一阵摇晃。
真正的“杀伤”在于那被强行打散开来的冰寒之气!
失去了凝练压缩的核心约束,它像无数碎裂的细小冰刃,裹挟着被爆炸震成细雾状、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以下的寒气碎渣。
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微型、定向的极地暴风雪,猛地扑向猝不及防的冷少主本人!
冷少主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
只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气混杂着滚烫的金属碎屑、爆炸冲击力和难以想象的怪力迎面撞来!
他双掌上凝聚的冰蓝鬼火瞬间熄灭!
护体真气如同纸糊一般被穿透!
整个人被这股混乱、怪异、冷热交加的爆炸力量狠狠掼飞出去!
砰!!
像个沉重的破麻袋,他后背着地,狼狈无比地滑出去老远。
撞翻了两把长凳才在墙角堪堪停下。
一身耀眼的银白锦袍沾满了地上的尘土油污,头发散乱,冠歪簪斜。
脸上那层千年玄冰似的倨傲彻底被震碎、剥落,只剩下茫然、剧痛和难以置信的惊恐呆滞。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站起来,却觉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小主,
更可怕的是内脏仿佛都被那极速的温度变化给搅得翻江倒海,胸口闷痛难当。
他茫然地抬头,目光掠过那镶嵌着自己断剑碎片的柱子。
落回白敬琪手中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的银色左轮上。
恐惧,比刚才被震飞时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
弹幕经过短暂的空白,彻底疯狂,文字几乎要从光幕里喷薄出来:
【卧槽卧槽卧槽!九星斗宗强者,恐怖如斯!】
【赌五文钱少主下一秒哭唧唧!】
【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物理创伤和心理创伤都很重的那种!青橙别学!】
【秀才快来分析弹道学!我打赏仨鸡腿!】
【哗擦!敬琪哥牛逼!!!】
【真相只有一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呃不,是左轮!】
【亲娘啊……这还影响仕途么?邢捕头快说话!】
“咳!咳!”邢育森终于缓过神来,嗓子发干地干咳两声。
下意识就想喊那句“亲娘咧”,但瞥见地上狼狈的冷少主,又把话憋了回去。
强撑着架势:“那个……这个…冷公子是吧?江湖比武,点到为止!”
“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有话好好说嘛,替……替……”
他一时卡壳,那经典的“我替我七舅姥爷问候你”愣是没溜出来。
“替我照顾好我二舅姥爷!”燕小六倒是中气十足地接上了。
唰地拔出他那把生锈腰刀,鼓着腮帮子就要往前冲:“小贼!还不速速投降!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看我神勇无敌……”他作势要吹唢呐。
被白展堂眼疾手快地在后脑勺轻轻弹了一下:“小六!收着点!人少侠都躺那儿了!”
燕小六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不满地摸了摸后脑勺:“师父!我二舅姥爷上次还念叨他老寒腿犯了,想找好大夫看看呢……”
“额滴神呐!”佟湘玉捂着胸口,看着满地狼藉——打翻的长凳,桌上凝结的冰霜,还有那柱子上触目惊心的大洞。
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声音带着哭腔:“额的柱子!额的板凳!额的生意哟!”
“冷公子!你说你打架就打架,干嘛专挑额滴家当下手!”
“这损失,你、你得赔!亲娘咧,这影响仕途啊!”
她转向邢育森,“邢捕头,你可得给额做主啊!”
冷少主脑子里嗡嗡作响,耳边全是各种指责、哀叹和光幕上那些飞速滚动的、意义不明却充满嘲讽的文字。
那巨大的精神刺激远超肉体疼痛。
一股腥咸涌上喉咙,他强行咽下,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直观察着他的吕秀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闪过一丝精光:“这位…冷少主,依吾观之,汝之言行,颇为矛盾。”
“初言血洗七侠镇,杀气冲天,然……观你指风所削之匾额,精准避开要害,且力道控制颇有分寸;挥剑指向晏兄,看似雷霆万钧,实则留有余地,剑势未至顶峰便滞涩。”
“何故?非不欲杀人,实乃心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个瞬间,意外发生了!
一个不知从哪个黑暗角落里潜伏已久的、拇指大小、浑身漆黑油亮的小东西,大概是被刚才剧烈的枪声和冲击波震晕了头。
此刻迷迷糊糊、晕头转向地爬了出来,恰好就爬到了墙角处、距离冷少主那沾满尘土的华丽靴子不足三寸的地方!
李大嘴首先看到,惊呼一声:“哎妈!虫子!”
那小黑点像是找对了方向,六条小腿飞快地划拉着。
顺着冷少主靴面上漂亮的云纹一路攀登向上!
冷少主本来就在剧烈喘息,强行平复翻滚的气血,全身感官都处于紧绷和混乱状态。
脚背上突然传来一阵细碎、诡异、不停歇的爬动感!
他几乎是本能地低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