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右手还贴在玉佩上,指尖残留着那道金色螺旋纹路的灼热感。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插进地里的匕首又往深处推了一寸。刀柄上的“生死看淡”四个字磕在石缝里,发出轻微一声响。
高崖四周静得能听见风刮过岩壁的声音。
有人看见他嘴角那抹血痕还没干,低声道:“他刚才……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这话像一滴水落进油锅,瞬间炸开细碎议论。
“混沌之瞳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
“咱们真要靠一个随时可能倒下的疯子打胜仗?”
谢无妄依旧不动,左眼扫过那些藏在暗处的脸。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但他们都曾出现在那一夜——鬼谷最吵、最乱、也最热闹的那一夜。
他忽然笑了下,嗓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你们说,打榜大赛决赛的时候,谁最出格?”
没人接话。
他也不急,慢悠悠抬起左手,从耳垂摘下一枚黑钉,指尖一弹,金属冷光划出一道弧线。
“我记得有个家伙,穿着绣花肚兜跳《极乐净土》,一边扭一边喊‘本大爷今日封神’。”
台下一片死寂。
片刻后,角落里传来一声闷笑:“那是我……那天喝多了。”
“那你现在还敢不敢穿?”谢无妄盯着他。
那人愣住,随即咧嘴:“要不……今晚再试一次?反正横竖都是死。”
哄笑声起,紧绷的气氛松了一丝。
谢无妄点点头,右眼微动,瞳孔深处金纹轻闪——不是吞噬,而是释放。
一道光影自他眼中投出,浮在半空:
雾桥之上,彩灯悬飘,杨超越的锦鲤旗卷着灵气风暴呼啸而过;断魂廊内,张成岭抱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边跑边背公式,身后一群鬼修举着应援牌狂追大喊“导数必考”;阴脉出口处,十几个身影踩着《最炫民族风》的节拍走位布阵,动作整齐得像是练过千百遍……
那是他们所有人一起疯过的夜晚。
光影散去,谢无妄声音不高:“那时候我们图什么?第一名有块免死金牌?前十名能进轮回通道?”
他顿了顿,“都不是。我们图的是——赢了大家一起吹牛,输了也一起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