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我从睡梦中醒来,最近一段时间的睡眠还不错,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我揉揉眼睛,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今天是十五。心里不由得又想起那位大胡子道士,自从上次偶然遇见,听他讲了几句玄妙的话,我便一直念念不忘,总想着若能拜他为师该多好。抱着这份期待,我再次来到了这座道观。
道观里香烟缭绕,寂静中透着几分肃穆。我跪在神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当我的额头贴上那冰凉而粗糙的蒲团时,心里却反复回响着大胡子道士当初对我说的话。脑海里忽然一闪,一时间,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忍不住在我心里轻声哀叹...终究还是来晚了。
果然,观里的另一位道士告诉我,大胡子师父早在半个月前就已收拾行囊,云游四海而去,连个具体的去向也没留下。我听得心里一空,仿佛某个挂念许久的东西突然断了线。缘分这东西,错过了也就是错过了。
没有了期待,我就想着回家。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大殿,我感觉整个人都垂头丧气,比之前慢了半拍。刚迈出那扇朱红色的道观大门,忽然一股莫名的凉意从脊背窜上来,激得我浑身一颤。
什么鬼,又来!?
还以为又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本能的就想转身跑回道观里,还没等我转身,抬头却看见了一位老人。
他站在道观外那棵老树下,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料子看起来旧了,却平整得没有半点褶皱。人瘦得像一截埋在土里的半截枯木,肩膀窄窄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脸:一双三角眼眯成细缝,眼尾高高挑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笔直的线。他的皮肤是一种不见天日的青白色,仿佛从未晒过太阳。
“小子,”他先开了口,嗓音像锯木头一样又哑又涩,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你我有缘,去前面的凉亭坐一会儿?”
我本能地向后缩了缩“你谁啊?是不是拍花子?是不是”我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拒绝:“你滚啊,你走!我不去!”话音刚落,脑子里却猛地“嗡”了一声,那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直接钉入灵魂深处的指令:“跟他走,去凉亭。”
我的腿立刻就不听使唤了。明明心里满是抗拒和恐惧,脚却自己一步接一步朝凉亭挪去。连双手都渐渐发僵,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着这个诡异的老人,坐到凉亭里那冰凉的石凳上。
老人不容我我出声,闪电般伸出枯瘦的手指扣住我的手腕。他的指节硌得我生疼,扣着我手腕的五根指头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儿。“听着就好……”他咧嘴念起古怪的咒语,嘴唇几乎要贴在我的额头上了。那调子又快又绕,我只听了两句,眼皮就沉重得抬不起来了。
意识像是被人狠狠按入水底,不断向下沉坠……直至彻底没入黑暗。
再睁眼时,周围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天,没有地,只有黑暗中我自己孤独的身影。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无声无息地渗入我的骨头缝里,紧接着,心头莫名冒起一股邪火,那不是炽热,而是裹挟着血腥味的暴虐。仿佛有无数根针扎进我的脑子,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毁掉一切,杀死一切,让所有生灵都陪我一同沉入黑暗!
就在这时,一声低吼从黑暗深处传来。我猛地一激灵,清醒了些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