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山宝珠寺,早已没了半分佛门清净地模样。
山门被改成了黑漆漆的寨门,两侧箭楼高耸,粗木削尖的拒马狰狞地堵死通道。
墙头上,破旧的邓字旗和污渍斑斑的佛幡混杂在一起,在风中无力飘动。
旗下赫然挂着几颗风干发黑的首级,空洞的眼窝漠然地注视着山下。
寺内大殿,更是乌烟瘴气,弥漫着劣酒,汗臭和烤肉的油腻味。
佛像早已被推倒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写着聚义厅的乌木牌匾。
殿内,一群和尚袒胸露怀,围坐赌钱,吆五喝六,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活脱脱一个披着寺庙外衣的土匪窝。
邓龙,曾经的宝珠寺住持,如今自封金眼虎的山大王。
正像一头困兽般,在内厅烦躁地踱步。
他身形魁梧,满脸横肉堆叠,一双金鱼眼向外凸着。
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金链佛珠,非但没增添半分宝相庄严,反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满身煞气的屠夫。
先前有巡山喽啰来报,说一队兄弟劫道时遇到了硬茬子,死伤不明。
他派人去查,却只找到一片打斗痕迹,人早没了踪影。
这心头不安还没下去,坏消息又来了!
前日派去催缴香火钱的六个心腹和尚,竟全折在了曹正的酒店!
“曹正?你说的是那个杀猪的赘婿?!”
邓龙猛地捏碎了手中的酒碗,碎瓷啪地溅了一地。
“他娘的!这窝囊废什么时候有这胆子了?!”
疑窦像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他的心窍。
莫非……是梁山又来寻衅?
想起梁山,邓龙就恨得牙痒痒。
先前就有不少欠了他印子钱的泥腿子逃进了那片水泊,害他损失了大把银钱。
更可恨的是,梁山的人竟敢百里奔袭,把替他放贷敛财的一户富农地主给宰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大哥!”
这时,一个满脸虬髯,身材壮硕如铁塔的汉子站出来。
他原是寺里掌管戒律的僧棍,性子最是暴烈,如今是山寨的二当家。
“让俺带三十个骑快马的弟兄去瞧瞧!管他娘的是谁,定把那曹正的狗头剁下来,给兄弟们当夜壶!”
邓龙眯着那双金鱼眼,凶光闪烁。
他心下狞笑,既然你们先踩过界,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哼,听说那寨主王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杜迁宋万也是草包货色。
此前传闻什么豹子头林冲入伙,大败济州府官兵。
可这么久过去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估计也是以讹传讹,吓唬人的玩意儿。
他眼红梁山八百里水泊的天险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才是真正的风水宝地,易守难攻。
甚至早已暗中盘算,要联络周边几股绿林势力,找个机会联手吞了那块肥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