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见状,心如刀绞,虎目含泪,就要返身拼命。
“保正!不可!”
吴用赶忙死死拉住他,自己背上又挨了一刀,血染衣袍。
危急关头,转机悄然而至。
却是那负责围堵的雷横,眼见晁盖等人遭难。
他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化为决绝,突然暴喝一声。
“那边房顶有黑影!定是贼人同党!随我上房追击!快!”
雷横竟亲自带着两队本应合围的官兵,朝着空无一人的巷尾追去。
这一嗓子,硬生生地在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让开了一道缺口。
晁盖等人来不及细想,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奋力杀出重围,仓皇向后街逃去。
然而,刚冲出包围,前方火光再现!
美髯公朱仝单人独骑,横刀立于窄巷尽头,红面长髯,不怒自威。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众人陷入绝境。
晁盖心中一沉,正要拼死一搏,却见朱仝将手中大刀往地上一拄,侧身让路。
“天王休要慌张!朱仝敬重各位是好汉,不忍见诸位死于奸贼之手。前方那条荒废的小径,直通石碣村,沿途绝无哨卡。”
说着,竟又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塞到晁盖手中。
“些许盘缠,不成敬意。江湖路远,望天王珍重!”
晁盖瞬间明白,雷横那一声吼,朱仝此刻的单独放行,皆是义气!
他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能重重一抱拳。
“朱都头恩情,晁盖永世不忘!”
朱仝抱拳回礼,转身引马而去,身影迅速没入黑暗之中。
众人惶惶如漏网之鱼,沿着崎岖泥泞的小路上亡命奔逃。
直到天光微亮,确认身后再无追兵,才敢停下喘息。
个个都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伤,狼狈不堪。
劫后余生,气氛却更加沉重,戴宗失陷,白胜等人未曾救出,前途一片迷茫。
晁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沉声道:“诸位兄弟,如今济州是待不住了。我意,去投沧州柴大官人!他乃前朝贵胄,家有丹书铁券,或可庇护我等。”
“不可。”
公孙胜摇头否决:“此番要拿我等的是当朝太师蔡京!那河北更是他女婿梁中书的地盘。白胜既已招供,我等形貌根底,官府无一不晓。此时北上,千里迢迢,无异于自曝行踪,恐难到沧州境内!”
刘唐烦躁地一拳捶在土墙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在此等死不成!”
吴用一直沉默,此刻终于抬头,声音带着一夜奔波的沙哑:“公孙先生所言极是。千里投人,确是不妥。如此说来,眼下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众人忙问:“何处?”
吴用抬手,指向那烟波浩渺之处,一字一顿:“八百里水泊,梁山!”
“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