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仍有些发愣,红眸里满是挣扎,喃喃道:“可……刻律德菈……”

海瑟音松开撑在墙上的手,双臂抱在胸前,湖蓝色的眼眸里褪去了方才的强硬,却多了几分不容回避的认真:“我会和刻律德菈陛下解释的。”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看向他,“现在,我只想征求你的意见。”

空气仿佛凝固了,她就那样站在他面前,褪去了所有掩饰,将最直白的心意摊开,等着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玄霄猛地回神,红眸里闪过一丝狼狈的闪躲。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挤出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艰涩:“我……我不知道。”

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刻律德菈的信任重如千钧,压得他胸口发闷;而海瑟音眼底的执拗与坦诚,又像根细刺,扎得他无法忽视。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想拉开距离,却被身后的墙再次困住,只能低着头,不敢去看海瑟音的眼睛。

玄霄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红眸里蒙上一层复杂的雾霭。他想起那些零碎听来的传闻——海瑟音曾数着潮起潮落度过岁月,孤独像深海的暗流,浸进了她的骨血里。

可……自己真的是那个该伸手的人吗?

刻律德菈交付的信任还沉甸甸压在心头,而海瑟音眼底那抹藏不住的脆弱,又像根丝线,轻轻扯着他的良知。

他若是应了,是救赎,还是另一种辜负?这个念头在心里反复拉扯,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起来。

玄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红眸里的挣扎渐渐沉淀成一种近乎疲惫的清明。他抬眼看向海瑟音,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海瑟音,对不起。”

他轻轻推开她环在胸前的手臂,后退一步站直了身子,目光坦然迎上她湖蓝色的眼眸:“刻律德菈的信任,我不能负。而你……我或许能做个倾听的朋友,但不该用越界的方式去填补。”

说完这话,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却也难掩眼底的歉疚:“你值得被好好对待,但那个人,不该是身负重诺的我。”

海瑟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几分,湖蓝色的眼眸猛地睁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抓,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最终无力地垂下。

方才那点强硬和执拗像被戳破的泡沫,瞬间消散无踪。

她往后退了半步,背微微弓起,像只突然收起尖刺的小兽,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我知道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她垂着眼帘,长睫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狼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湖蓝色的眸子里已只剩一片平静,只是那平静底下,像是藏着结了冰的深海:“是我逾矩了。你……继续练剑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步伐快得有些仓促,连发丝间晃动的银饰都带着几分失魂落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