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鳟,这种丢人的事以后不许再提了!”
房内的沉闷气氛被这两句拌嘴冲淡了些,刻律德菈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嘴角那抹淡淡的忧色里,似乎也掺进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
刻律德菈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床上被冰块覆盖了近九成的玄霄身上,冰面下隐约能看见他凝固的轮廓。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冰面,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随即转向海瑟音,声音平静地说:
“爱卿继续讲吧,吾就先坐在这里了。”
她的姿态自然,仿佛只是寻常听故事,可落在冰床上的目光却未曾移开,像是要透过那层坚冰,看到里面沉睡的人何时会睁开眼。
...........
下坠的风声里,忽然混进一阵熟悉的翅膀拍打声——阿提米斯正冲破烟尘,朝着他的方向疾速飞来。
玄霄的心猛地一跳,那点几乎熄灭的希望瞬间复燃。
他想朝着飞翼的方向挪动,拼尽全力在半空中扭动躯体,可失重的状态下毫无着力点,四肢徒劳地划动,身体却只像片失控的落叶,依旧直直坠向地面。
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提米斯越来越近,被动地等待那只即将托住自己的飞翼。
身体在急速下坠中不住打转,玄霄的余光仍能瞥见地面的惨状——大地泰坦吉奥里亚的怒火愈烧愈烈,每一次挥臂、每一次跺脚,都伴随着山崩地裂的轰鸣。
山峦被拦腰折断,巨石如暴雨般砸落,原本还算整齐的战士队列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惨叫声混着崩塌声此起彼伏,伤亡在顷刻间陡增。
他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在混乱中倒下,胸腔里像被巨石堵住,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可身体仍在失控下坠,阿提米斯的飞翼虽已近在眼前,他却连伸手去抓的力气都难以凝聚,只能任由旋转的视野里,那片人间炼狱愈发清晰。
无力感如藤蔓般缠上四肢,失重带来的空茫再次将他吞噬,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心头。
“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救谁?”
“看看那些人,都是因你无能而死。”
“你以为凭你这点本事,能撼动泰坦?简直可笑!”
小主,
记忆里的声音尖锐地嘲笑着,一句句扎进脑海,比下坠的风刃更让他刺骨。
他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连一丝痛感都唤不回那点即将熄灭的意志——原来,自己真的这么没用。
阿提米斯的嘶鸣如惊雷炸响,将玄霄涣散的意识猛地拽回一丝。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那扑扇的飞翼或是坚实的脊背——指尖触及的瞬间却骤然落空,失重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带着更迅猛的力道将他往下扯。
他愣住的刹那,偏移的手恰好撞上侧身绑着的剑鞘。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来,不知是本能还是绝境中的反应,他竟在半空中胡乱一抽,将鞘中大剑硬生生拔了出来。
剑身出鞘的刹那,一道清冽的寒光划破烟尘,在急速下坠的风中微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