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渊微微颔首:有劳了。
那书生匆匆一揖,便快步下楼去了,背影仓促。
这书生倒是稀奇。赵修远低声道,看他那身打扮,明明是个读书人,怎的在此跑堂?
陈彦沉吟道:想必是家中清贫,借此补贴家用吧。他想起自己前世也曾勤工俭学,对此并不歧视,反而生出一丝同情。
赵文渊淡淡道:寒门子弟求学之路,向来艰难。你们能有今日的条件,应当珍惜。
这话让陈彦和赵修远都陷入了沉思。确实,比起那些连书本都买不起的寒门学子,他们已是幸运许多。
用罢饭,几人起身下楼。走到一楼大堂时,陈彦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靠近角落的一个位置,脚步不由得一顿。
只见刚才那位送菜的书生,正独自坐在一张空桌旁,背对着喧闹的大堂,微微佝偻着背,手中捧着一本页面泛黄、边角卷起的书册,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大堂里人声鼎沸,但这书生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书海中。他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偶尔遇到不解之处,还会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那专注的神情,与方才跑堂时的谦卑恭谨判若两人。阳光从窗棂间洒落,在他身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光晕。
陈彦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一幕,心中肃然起敬。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在辛苦劳作的间隙,依然能争分夺秒地读书,这份执着和坚韧,绝非寻常人所能及。
赵修远也看到了这一幕,惊讶地低声道:他...他竟然在看书?在这种环境下还能静心读书,真是难得。
陈延岳啧啧称奇:这小伙子,真是不容易。跑堂的本就辛苦,还能抽空读书,这份毅力令人敬佩。
连赵文渊也微微侧目,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那书生似乎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有些慌乱地合上书,迅速塞入怀中,站起身,脸上带着窘迫,对着陈彦几人方向微微躬身,然后快步走向后厨。
结账时,陈彦特意多给了一些赏钱,对掌柜的道:方才那位跑堂的书生,服务甚是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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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笑道:客官说的是柳童生吧?他是我们这儿最用功的一个,只要有空就捧着书看。去年刚过了府试,可惜家境贫寒,只能在此打工维持生计。
柳童生?陈彦记下了这个称呼。
下楼时,陈彦又无意中瞥见酒楼后门处,掌柜的正将两个馒头塞到那位书生手里。书生连连鞠躬道谢,将馒头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匆匆离去。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陈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经过一个僻静的巷口时,他再次看到了那个书生的身影。只见他正蹲在地上,将怀里的一个馒头掰开,递给一位蜷缩在墙角的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