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流依旧粘稠而冰冷,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机已然散去。伍小满拖着残破之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右臂传来的剧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提醒着他先前那场战斗的惨烈,而混沌骨本源的虚弱感,更是让他仿佛背负着一座无形大山,举步维艰。
狠人女帝那惊鸿一瞥的“相助”,带来的并非安心,而是更深沉的迷雾与压力。他不敢深思那位存在为何会出手,只能将这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压在心底,化为尽快恢复力量、离开这片诡异之地的迫切。
循着冥冥中那一丝微弱的感应,他不知在混沌中跋涉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灰蒙与死寂。就在他感觉气血即将耗尽,意识都开始模糊时,前方迷蒙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轮廓。
那似乎是一方……石台?
他精神一振,强提一口气,加快脚步(如果他那踉跄的移动还能称之为脚步的话)向前。随着距离拉近,那轮廓逐渐清晰。
果然是一方石台!通体呈现暗灰色,材质非金非玉,却散发着与周遭混沌气流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沉凝的气息。它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混沌中,不大,约莫丈许见方,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扭曲的纹路,像是承载了某种大道的痕迹。
而在石台中央,赫然盘坐着一具……枯骨。
枯骨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血肉早已消弭,只余下一副黯淡无光的骨架,保持着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骨架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纤细,但在那暗灰色石台的承托下,却有一种亘古不变的宁静与苍凉。
最引人注目的,是枯骨身前,插着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石碑材质不明,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有几行以指力刻划留下的字迹,那字迹铁画银钩,透着一股不屈与决绝,甚至带着一丝……癫狂的意味?
伍小满心中警惕,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确认石台周围并无禁制或危险后,他才艰难地爬了上去。石台触手冰凉,一股奇异的稳定感从接触点传来,竟让他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紊乱的骨韵稍稍平复了一丝。
“好东西!”他眼睛一亮,这石台似乎能镇压混沌,安定己身!(??????)??
他立刻盘膝坐下,背对那具枯骨——虽然对逝者不敬,但眼下疗伤要紧。他尝试运转体内残存的气血,沟通那沉寂的混沌骨,引导四周的混沌气流,借助石台的特殊环境进行缓慢吸收和炼化。
过程依旧痛苦,混沌气霸道无比,侵蚀着他的经脉,但有了石台的辅助,效率确实提升了不少,而且那种随时可能被同化的危机感大大降低。
就在他专注于疗伤时,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那块黑色石碑上的字迹。方才距离远看不真切,此刻近在咫尺,那充满力量感的刻痕仿佛活了过来,带着一股精神意念,冲入他的脑海:
“余,沧溟子,苦修三万载,终窥混沌大道一线之机!然天道不公,降下‘万法寂灭’之诅咒于此身!神通不存,法力尽消,万道皆弃我!”
字迹到这里变得愈发凌厉,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吾不服!既不容于法,那便舍法求身!以混沌为炉,以己身为材,欲炼就‘无垢混沌体’,超脱其上!”
“然…混沌噬魂,万古同悲…意识将散,大道成空…后来者…若见吾骨…慎之…慎之…混沌非路…是劫…是墓…”
最后几个字,笔迹已然散乱,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警示,戛然而止。
伍小满读完,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
沧溟子!一位试图炼就混沌体,却最终失败,身死道消,连意识都被混沌磨灭的古之大能!(°△°)
而他留下的警示——“混沌非路,是劫是墓”,如同丧钟般在伍小满心头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