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写算术题一边时不时地抬起眼睛打量一眼自己那正在客厅全神贯注敲钉子的妈妈。
自从那晚从河边回来后,妈妈除了做饭不行,好像变得哪儿哪儿都行。
沈立正在思索着自己的妈妈是怎么突然转了性,沈豆豆的声音突然响起:“妈妈你太厉害了!这你都能修好!你真是我的偶像呀!”
沈立撇撇嘴,自己这弟弟除了会拍马屁,屁用都没有。
气温即将回暖,招待所前面的那条小河开始解冻,积攒了一个冬天的沉寂终于开始焕发出淙淙的生机,方晴请的病假也到期了。
这天,她穿上原主的纺织工装去纺织厂里上班,路上一直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各种污言秽语夹杂着细碎的议论,或故意或无意,统统飘进了方晴的耳朵。
“就是她,勾引了主任,被人家老婆按在招待所里狠狠揍了一顿,听说脑袋都被磕出血了,还惊动了警察呢。”
“该,这样的狐狸精就应该被狠狠地打一顿,主任的老婆没让她光着身子游街就已经很大度了,这搁以前高低不得给她安个流氓罪?”
“怪不得拖了这么久都没来上班呢,被当场抓奸,估计她也觉得臊得慌吧,听说她还有俩孩子呢。”
“真的啊?那还真是不要脸呢,也不知道她以后还怎么在厂里做人,这和那主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要我说,她肯定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呢,这回说不定就是要回来重操旧业继续当她的狐狸精!”
方晴丝毫不予理会,她推着那辆买来的二手自行车,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国棉四厂的大门。
她这边刚推着车子走进去,就看到了宣传栏前围满了人。
见方晴来了,那些人自动避出了一条路。
方晴:?
然后她就在下岗名单的第一行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蓝色的粉笔字,一笔一画,整整齐齐地写着“方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