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开始切菜,动作相当熟练。刀刃破开食材的经络,声音急促且清脆。手边垒起的菜丝粗细均匀,长短齐整,连肉片的厚度都是统一的。
“你慢点儿,别切着手。”邢岳在一旁就像在看魔术表演,眼花缭乱的同时又担心魔术师穿帮。
“不会的。”项海的手速没变,也没抬头。
“你别是为了在我面前炫技,咬牙硬撑呢吧?不至于的,真的,就算你切得跟手指头那么粗,我也不笑话你。”邢岳挺诚恳地说着。
项海终于抬起头。他的刘海有些长了,用手背撩了一下,笑起来,“谁啊谁啊?这都是基本操作好么?我现在就算闭着眼睛也切不到手,你信不信?”
邢岳愣了一下,才说,“我信,你可别闭眼睛。”
于是项海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砧板上,垂下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颤动着。
邢岳曾经很喜欢厨房里的这种叮当声。他觉得这是 “家”里才会有的声音,是人间烟火的前奏。以前放学路上,碰上谁家的窗子里传出这种声音,他总会忍不住停下来听一会儿。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声音很刺耳。好像刀刃砍削的不是青菜,而是项海最宝贵的少年时光。
老所长说项海的时间都没怎么花在自己身上,那他的时间都去哪了呢?闭着眼睛操作这么牛逼的技能要练多久呢?现在切不到手,那以前呢?
远远的,一阵消防车的警笛声打破了城市的安宁,红色的警灯流星一般闯进万家灯火。某一些人,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正经受着煎熬。
“小海,”邢岳过去把他的手按住,“别弄了,咱们出去吃。”
项海转过头,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就去旁边那商场吧。正好我要买件衣服。”
“买衣服?”项海更迷惑了。
“给周勋的。上午我把他衣服弄坏了。”